流佛寺险滩
白世国
大运河沧州段的河道,基本保持着古运河的原有形态,具有典型的“九曲十八弯”的龙形走势,构成了独特的人文景观。但由于河道曲折,昔日水盛时,在特殊地势等情况下,会形成险滩。
大运河自运河区南陈屯乡刘舒庄西南蜿蜒而来,与村庄短暂相拥,又向东南曲折流去。去约400米有段南北走向的河道,河面宽阔,平静的水面如巨大的明镜映照出天光云影。三三两两的垂钓人,神情恬淡。这场景,有世外桃源般的宁静。所谓沧海桑田,若非当地人,谁知此处曾是大运河著名的险滩。
水盛的年月,运河在此向南转弯后,河道骤然宽广了数倍,加之有水位落差等多种原因,奔涌的河水形成一东、一西两个巨大的漩涡,单是空心水眼就似笸箩大小。河水旋转翻滚,声如牛吼,不绝于耳。昔日,此地地标建筑是始建于元代的流佛寺(位于今姚庄子村南),南来北往的船家称之为流佛寺险滩。
船只至此,船工抖擞精神,齐心配合闯滩。特别是逆行船,纤夫的闯滩号子吼起来,步子紧起来。有经验的船老大能看准水路行驶。船身随波起伏,但不左右摇摆,安稳渡过。过去船家多迷信,闯滩前要上香、叩头,有的还宰鸡、放鞭炮,祈求神灵保佑平安。行船稍有疏忽,就可能被卷进漩涡,船毁人亡的事故并不鲜见。附近村庄,有位近90岁的老人曾目睹沉船事故。一艘满载货物的木船经此,船舷在水花中忽隐忽现。驶进险滩,船头稍稍有些偏移,被水流挟裹进漩涡,船身随水旋转。人们惊呼不好,货船转了几圈倾斜进水了……岸上的人们眼睁睁看着高大的船桅没入水中。
此处凶险,自然附会了种种传说。譬如有乌龟在此修炼成精,后来运河水浅,神龟沿河北去,即将远离故土恋恋不舍,在南川楼附近浮上水面,身赛笸箩,头似木斗,两眼如灯笼,回望家乡。神龟落脚于津门三岔河口。后来有货船剐碰,有落水人被神龟驮到岸边而获救。获救人恰是沧州人。事虽无稽,但寄予了神龟温暖的乡土情怀,被传说了一代又一代人。
自1957年,南运河水量逐年减少,此处险滩不再。枯水期,浅水处露出腐朽的船帮,有人挖出过瓷器。昔日险滩成了大水坑,二尺多长的大鱼多得数不清。好事者拴了几块砖头投下去,一丈长的绳子,接了10根,砖头还没到坑底。下水洗手,凉得刺骨。当地的老人推测,此处沉船虽多,挖出的器物却不多的缘故是:昔日激流、漩涡、暗流并存,水况复杂,器物沉到深水区域或被卷到下游。
而今,此处部分河道淤废成河滩,种了蔬菜、庄稼,但河面依然宽广,隐约能看出此处的不同寻常。岁月流转,沧州西南的流佛寺险滩成为遥远的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