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王”卖瓜
本报记者 张智超 本报通讯员 边贵成 马静 摄影报道
大棚里的气温超过40℃，王胜国扯了几下衣服，尝试散去一些热气。他从小跟着家人种植羊角脆，自称这一行的“老油条”。
但“老油条”并非所有事都得心应手。比如去年，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当起了网络主播，直播卖瓜。
新一期的《向往的生活》把王胜国看得目瞪口呆——
在这档综艺节目中，他亲眼目睹了网络直播带货的巨大能量。不到一个小时，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达1930多万人，销售额突破570万元，一度滞销的西双版纳果干，瞬间销售一空。
30岁的王胜国是青县根枝叶蔬菜种植专业合作社的负责人之一，种植了3000多亩甜瓜。他不敢奢望拥有电视节目中那样的销售能力，却又忍不住羡慕：“什么时候我的瓜也能‘秒光’？”
“老油条”
5月的正午，温室大棚里的气温超过40℃，如果没有农活，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进去，但王胜国是个例外，这是他直播的时段。
王胜国有两个身份。现实中，他是青县曹寺镇齐营村一个羊角脆种植户，而在小视频平台上，他是“喜欢甜瓜的小哥哥”，一名直播卖瓜的网络主播。
大棚里的温度让人难耐，王胜国扯了几下衣服，尝试散去一些热气。他把手机放在直播架上，随手从藤上摘下一个羊角脆，用测糖仪一测，显示屏上的数字让他骄傲不已。这是王胜国近两年种植的新品种——华阳羊角脆，口感更好、含糖量更高。
王胜国不止一次在直播中调侃自己：“老王卖瓜，自卖自夸。”但好买卖从来不是夸出来的，真正给他底气的还是水果品质，而这也让顾客赞不绝口，甚至成了王胜国的“铁粉”。
“感谢老铁……666……”这样的网络用语不时由大棚里传出，从王胜国不断升高的嗓音推测，今天又是一场漂亮仗。
大棚之外，作为中国地理标志产品羊角脆的主产区，青县全县种植面积达2.7万亩，而王胜国所在的曹寺镇，不仅是青县较早种植羊角脆的乡镇之一，还吸引了不少外地人前来租用大棚种植。早在上世纪90年代，这里就形成了一个专业销售羊角脆的农贸市场，并一步步发展成如今这个辐射全国、面积达百亩的大型市场。
王胜国家的情况几乎与之如出一辙。
30多年前，王胜国的爷爷开始种植羊角脆，种植面积不到20亩。这些年，他们的羊角脆种植面积不断扩大。五六年前，王胜国与人合伙，成立了合作社，年景好的时候，每亩地能收入2万多元。
青县的羊角脆全国驰名，似乎从来不缺买主。
通常，7时不到，市场里就被围得水泄不通，好几百辆大货车从这里出发，满载着羊角脆销往全国各地。这样的场面，王胜国早已见怪不怪。
喜欢甜瓜的小哥哥
几年前，网络小视频的浪潮呼啸而来，王胜国也在快手App上发布了他的第一条小视频，并给自己起了个再适合不过的名字——喜欢甜瓜的小哥哥。
但起初，这也仅仅就是个网名而已。
那时候，王胜国更多把这当作一个分享生活的平台，除了名字之外，发布的内容与羊角脆没半点关联。直到一年后，他到北京参加农产品展销会，随手拍了几段羊角脆的小视频发了上去。原本始终在个位数徘徊的粉丝量一下子增长了好几倍，这不但让王胜国尝到了网上卖瓜的甜头，也让他歪打正着地看到了另一条销售渠道。
从那以后，王胜国的快手帐号一改以往驳杂、混乱的内容风格，变成了一个专业性十足的营销账号。
第一次直播是在去年三四月份，正是大棚羊角脆上市的时节。虽是春季，但棚内温度已接近40℃，王胜国在大棚里直播了一个多小时。“不光热得头昏脑涨，还特别紧张。都不知道说什么，好不容易想起来一句，还紧张得直结巴。”王胜国回忆道。
但更让王胜国难受的是，直播了一个多小时，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个观众：“白话半天也没人理，好不容易有个人说话，还是做广告的……”
有人说王胜国瞎折腾：“家门口守着这么大一个市场，非要自讨苦吃弄直播……”王胜国笑而不答——他看到了网红直播的兴起，“一个网红搞半天直播，就能卖出一个档口两天的批发量。”这样的销售能力，王胜国眼红得很。
打定了主意，王胜国很快开始了准备工作——注册“江露源”品牌，提升自身形象；与快递企业签订冷链直达合同，定制专用包装箱，不但提高了运输效率和质量，所售羊角脆的成熟度也能从六七分涨到八九分，口感更好……
“老铁666”
坚持直播一年来，王胜国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沙哑低沉。
几近正午，社员们大多已经下工回家，而王胜国的直播才刚刚热闹起来，“老铁……666……”的声音，隔着大棚都能听见。
王胜国一直相信直播卖货有章可循。他时常关注那些“带货达人”，向他们学习直播技巧，不管人家卖的是化妆品还是其他东西。“‘带货达人’身后大多是个团队，他们分工明确，连直播时长、主题和活动预算等环节都考虑得很充分，可是这对我们农民来说很难实现。”即便如此，王胜国还是找到了可以借鉴的地方，“丰富直播内容，别总是说瓜；做好售后服务，顾客收到坏瓜，不管是不是运输导致的，都第一时间赔付……”
这些改变让王胜国很受益，粉丝数量从两位数涨到三位数，又涨到了四位数……一场直播能卖出去六七百公斤羊角脆。给他刷礼物的粉丝也不少。有一次，一个粉丝连着刷了5支穿云箭，能换五六百元钱。王胜国笑着说：“虽然比卖水果来钱快，但那才是本业。”
今年年初，受疫情影响，不少羊角脆种植户遇到了销售难题，相比之下，王胜国坦然得多。除了直播卖瓜，他还搞起了北京、天津直送，专供直播间里的粉丝，每周销量也有一两千公斤。
如今，已经有好几位种植户加入到直播卖瓜的行列，王胜国相信：“虽然现在的直播销量还不算很多，但我们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。只要网络销售一打开，一定是个大市场。”